转眼过去了四个月，期间天敌没有再次进犯亚斯格特。
人们以为他们的高科技武器有了足够的威慑效果，亚斯格特上下洋溢着喜乐和庆祝的气氛。
有人打出旗号，给我三千机甲骑士，复我中华锦绣山河。
由所有人类城邦组成的联邦政府公认亚斯格特打响了人类反击战的第一战，其伟大意义将写入史册中所不可磨灭的一笔。
……
我关上这些网站各种流传的各种言论，现在的人类军方的态度太过乐观，毕竟刚刚打了一个大胜仗，战果是有目共睹的。
这等于给人民群众打了一针强心剂，也见识到了军队掌握的超级武器，反物质弹的研究。
这种比核弹还要强大百倍的毁灭性武器，让人类看到了和天敌对抗的希望。
更乐观的人做出判断，人类对战天敌的战争将会在十年内结束，以人类胜利的姿态重临整个世界。
比起人类能不能胜利，最后是谁获胜。我关心眼前的这个BOSS到底会掉什么装备。
智脑虚拟现实游戏——《剑与魔法》
我目前就处于这个游戏当中，一身炫光的银白色战甲“银色黎明”，腰中插着传说中亚瑟王的神剑“Excalibur”，全套的顶级装备。
这四个月里，我很少去军部报道，一直就沉浸在虚拟游戏当中。
人类脑率的开发度已经完全可以适应完全潜行，即使不退出游戏也能一直依靠智脑舱的营养液补给存活。
量子之海网络已经实现了完全虚拟现实社会，和现实中是毫无区别。
早在20年前，由于智脑技术的研究，科学家发现大脑潜能的开发到30%就无法继续提升智力程度。现代人的脑率最多也不过是开发到了20%左右，只有军方的极限研究状态下才能开发到30%，而古代人也不过是1%-10%就能算得上是天才了。
脑率到了30%以后，人类的脑率的开发就陷入了瓶颈，并不是因为开发不上去，而是过于高度的开发的大脑，就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一旦开启就无法停下来。
人脑就会不断的思考，完全处于高速思考状态，而超过身体机能的承受陷入沉睡。
直到10年的人工智能造就的智脑技术的开发使用，人脑与智能AI大脑直接的链接实现了，虚拟大脑运转，使得人类完成了两百万年才能进化出来智脑系统。
大脑开发的程度越开越能接近虚拟现实的精神世界，脑率开发并不代表能提高智力水准，而是记忆数据的储存和神经反应能力。
但伴随着身体机能的老化，有人直接将大脑开发率提升到了百分之百，和智脑进行完全连接，这样一来脸营养液都不需要了，可以永远的活在量子之海的数据库中，美曰其名：“永远活在二次元。”
只是大多数人类还不能接受这种形态的生存，在道德层面上还无法接受这种虚拟人的存在。
多数人是使用半智脑舱上网，虽然脑部连接着网络进入虚拟现实，但信号的通过智能舱转换的神经元点发送的脑电波送入大脑，而不是直接进入虚拟世界。
一般来说会有零点几毫秒的延迟，但对于大多数上网体验一下虚拟现实娱乐的人群影响不大。
可随着智脑技术的发展，一些需要高的同步要求的动作网络游戏被开发出来，让越来越多人的涌入了虚拟现实的世界。
剑与魔法这个游戏就是其中之一。
高度还原了一个中世纪带着各种神话传说，有着魔法的世界观，随处可见的古堡，到处飞翔的巨龙，炫丽的骑士剑技……种种元素让新一代的年轻人十分沉迷其中。
如果非要说的话，我也是一个网瘾少年。在军校偷懒的大多时光里都沉浸到了这个游戏里面，目前是剑与魔法排名前100的顶级玩家之一。
此刻正在挑战一个顶级副本：亡灵之主，骷髅王。
这游戏确实好玩，非常具有挑战性。
因为NPC和怪物都是由单独的AI形成并且自动升级进化，具有极高的智力，收集到了玩家的一定数据之后，怪物再次重生，玩家居然还渐渐打不过了怪物，使得这个游戏的挑战性极其之高。
我的面前是几百万的骷髅大军，守护着他们的死灵之域，其实就是一片腐烂之地，到处都是瘴气，一旦碰到就会被腐蚀成骷髅，这些骷髅军队每斩杀一个玩家都会自动生成数百个骷髅，本来只有几十只的小骷髅军，居然发展到了几百万只的大部队。
可想玩家们已经是挑战多少次了，而那个巨大的亡灵之主骷髅王还坐在他的白骨王座上，屹然不动，甚至没有玩家挑战到他的王座面前。
这个副本也被称为难度最高的副本之一，至今还没有人挑战成功过。
我缓缓站起了身，随手关上了浏览的攻略网页，基本都是这么说。
“小灵。”我打了一个响指，把我的专属AI叫了出来，“帮个忙。”
一个小精灵从数据中直接生成，身上发散着莹萤的绿光，身后是光点组成的翅膀。
“笨蛋！别随便把人家叫出来！”小灵气呼呼地说，“万一被服务器检测到了，你这个是作弊行为。”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是量子之海的子数据，可以直接连接量子之海数据库。而现代所有的网络数据都在存放在量子之海网络群里面。”我耸耸肩，“听说这个副本会掉‘亡灵之冠’，我想转职成亡灵法师玩玩。我帮我改个数据……稍微增强个一百倍攻击力之类的。”
“要改自己去改。”小灵说，“反正我是不会帮你作弊的。”
“真的不帮？”
“不帮！”小灵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你叫你的另一个AI出来不就好了，还要我做什么。”
“不帮我的话，那我就删除你的衣服程序，你以后再具现人格数据化的时候，就没衣服穿了。”我嘿嘿地笑，“我还要上传到……”
“不要！”小灵气的满脸通红，她挥舞起小小的翅膀飞到我面前，不停地用小脚踢我的脸。
不疼就是了。
“那你知道要怎么做了。”我从剑鞘中抽出Excalibur，双手握住，这是一把双手大剑，剑刃像是黄金一样的材质，剑身刻着古老的铭文，“魔力加幅、无限魔力、伤害倍增、破法穿透、神圣攻击、亡灵克制……”
我说着一个个不属于我这个职业所能拥有的各种辅助技能，全部加持到了这把Excalibur的剑上，剑身的光芒越发强烈，每叠加一层效果就有一颗星星一样的光环缠绕在剑身上，直到完全把剑身变成了一把光剑。
小灵相当是我的金手指，她就是量子之海数据本身的具现化，在量子之海的数据中有管理员权限，虽然不能触碰到军方的机密数据，但改一改网络游戏的基本参数是绰绰有余。
我玩游戏，一向是讲究要公平。
反正我也不充钱。
不打PVP。
我搞搞举起了这把契约胜利之剑，在各种属性的加持下，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炽雷管：“Excalibur！”
一剑挥出，强烈的金光呈现茫茫潮浪一样的波光，源源不绝地从剑中发出。
挡在前方的数百万骷髅兵霎时间化作一排排数据归零，留下的只有数之不尽的经验，因为我已经到了满级，这些经验对我没有用。
光芒过后，地上就是一堆骷髅材料和一些闪着光的掉落装备，那些我也没有兴趣。
我从包裹中取出另一把“+26附魔17属性强化的影光巨神暗之无影剑”，双刀流技能开启，冲向了骷髅王的王座。
那是一个由森森白骨铸成的骨王座，和其他骷髅兵不同，骷髅王的的头骨眼骷髅中是一团幽蓝的灵魂之光，头顶上是金灿灿的皇冠，一身珠光宝气的长袍，如果不是一个骷髅的样子，这身装备也是一个十足的国王，手中拿着他的权杖指向了我。
一点红色的光芒从他的权杖中射了出来，死亡光线。
对任何生物都有即死效果，还是锁定技能，无法躲避。这是一个团队副本，一个人是不可能过得了。
但我岂是那些普通玩家，我双剑一碰，一个魔免的保护罩就出现在了我的前面。
“魔法免疫、一击必杀、神化效果、不死之身……”我口里又念着不同的BUFF效果，每念一个，小灵就在身后为我加上一个。
对于小灵来说，增加这些不过是简单的动一下改个数据那么简单。
我实在是自信满满：“Who' s Your Daddy！”
骷髅王的头骨中幽蓝的火焰的开始惊慌地晃动起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这样一个数据上完全不符合常理的玩家，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一跃而起，眼看就要一刀斩落骷髅王。
一刀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数据连接中断……”
我被强行地断开了智脑连接，退出了虚拟现实的游戏世界。我并没有采用完全虚拟化的高脑率同步，只是用了普通的智脑游戏舱，游戏一断开，我就从现实世界中醒了过来。
“我靠，被抓住开挂封号了么。”我从智脑舱爬了起来，这里是我的宿舍，不到30平方的小地方。
我揉了揉脑袋，一下子强行断开连接，让我的头有点晕。
“还在玩？”有些生气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房间，“来一趟我办公室。”
冷冷的话扔下之后，就没了声音。
我算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是将军监控到了我正在游戏的状态，强行切断了游戏连接。
每个寝室都有一个扩音器，以便于特殊的情况通知。我倒是很怀疑有没有摄像头，个人隐私这种东西到现代的保护程度近乎为0，因为量子之海的网络是无孔不入的。
“靠。”我嘴上虽然抱怨一句，但还是迅速准备好了军装，急急忙忙跑到了世界上大楼。
好在军队宿舍的小区里世界树大楼不远，小跑个十分钟就到了。
到了世界树大楼里面，坐个电梯很快就到了将军办公室的楼层。
这里我也并不陌生。
我走进将军办公室的，肃穆的敬了一个军礼，心里就是再不满也没办法。
将军还是正坐在桌案上，批改公文的样子，连抬头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都是中尉的军官，你最近还天天不来军部报道？”
他声音很稀松平常，我不来是常事，在他眼里我一直都是个偷懒的家伙。
“外面的能量立场已经撤除，现在是内墙立场，不归我管。”我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准备偷懒的人，怎么会没有偷懒的理由呢。
而我说的也是事实，自从上次一战之后，亚斯格特放弃了克隆人区域，能量立场缩小了一半，只在内环的赫瓦格密尔河岸前面作为立场存在的地点，称为“光墙”。这样一来需要维护立场的范围就少了一大圈，所需要的人员就减少了。
“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新的部门。”将军只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伏下头写着什么，“不要整天呆在家里打游戏，虚拟的东西终归的虚拟的。”
“什么部门？”我没有拒绝的权力，只好先问问难不难。
“科学部。”将军说。
“这么好的地方？”我有点不敢置信，“不怕别人说走后门吗？”
现代社会人类必须依科学力量对抗天敌，科学是被大力支持的一个部门，一些科学家在军队里都是握有实权的。也造就科学部是最好混的部门之一，什么怪才都有，只要随便发明一点小玩意、或者提出一些奇思妙想的概念，然后交给AI，通过AI的运算就能很快发明一些神奇的东西，只不过大多数没有什么实用性。
“你上次的《机甲对天敌作战报告》评估为A，你就名正言顺地晋升了中尉，还是一名技术人员。”将军继续写着，“不想去？”
“去，还不错。”我哼哼地回答。
基本所有虚拟驾驶的机甲的年轻军官回来之后都有晋升，论功行赏的话，我只是升了一个军衔，连宿舍都没变。听说有些人就发达了，破格提升，还送了一栋别墅。他们最大的功绩就是阻挡了感染者乘机作乱，准备入侵亚斯格特内部。
“有情绪？”将军像是听出了什么弦外音，放下笔，“你那篇报告太胡扯了，好在评估人是我，才给了你A级评分。而且你在这次战役中私自动用了A级机甲，你连骑士驾驶证都没有。我是要你跟我学战略部署，而不是让你开机甲上前线和天敌对拼。”
“战略嘛，有什么难的，无非是把天敌引过来，然后把一些不相干的东西一并炸死。”我漫不经心地说，“然后对外宣布说是什么必要的牺牲，我们已经胜利了……”我看到将军的眼神，扁了扁嘴，住了口。
将军看着我，沉默良久：“说够了？”
“嗯。”
“你在平民区带了那么多年，所想的还是平民的思维。”将军厉声，“这是打仗，别用你孩子一样的想法去看军队里面的事情。”
“我不懂，我就是个孩子。过几年大不了这座城守不住，把平民一丢，高官接着往下座城市跑。”
将军霍然站起身，看样子像是被我气到了，我心里很满足。
“谁教你说这样的话？”
我心里冷笑了一声，难道我自己就不能有想法了，连说话都要别人教。
将军负着手，走到窗边，走回走了几圈，皱着眉头看上去很忧虑：“你明白权力真正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我没什么权力。”
“是选择，权力的作用的选择。”将军重复了两遍，“自古以来有有一个很好的哲学问题，电车难题，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但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
“听过。”我不明白为什么将军要一下子给我讲这个。
这无非是个闲的蛋疼的问题，哲学家总是要想一些问题让你左右为难，然后从道德的制高点来批判你，因为你无论选哪个你都落在了道德的下面。
但将军没有问我怎么选：“你该庆幸的是，你不是被绑在轨道上的人，你是掌握拉动拉杆就能决定别人生死权力的人。”
我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其实牺牲谁对于掌握权力的人来说，都没有关系，只要符合你认为的最大的利益。”将军说，“我再给你一个选择题，人类无法战胜的天敌正在向亚斯格特袭来，你要保卫整座城市的人共存亡还是牺牲其中一部分换取更多的时间？”
“这个问题不一样。”我摇头。
“一样！不同的是我们都被绑在了轨道上，不拉动扳动拉杆，我们都会死。”将军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即便我们是少数人，但我们却是掌握着可以拯救整个世界的可能，克隆人能做什么？被制造出来的工具，想要多少都会有。但人类能够在末日生存下去，靠的就是选择牺牲。牺牲土地和弱者才能换来希望，不要对弱者产生不该有的同情。不对等地位的同情都是廉价的。”
“没有同情带来的人性，这样的人类和天敌有什么区别？”我轻笑了一声，心里依然是不服。
“人性不仅仅是你说的同情、善良还有自私和丑恶。”将军走到了我的面前，高大的身躯和阴影笼罩了我，“这是人类在数百万年来进化的代价，生存基因。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只要死了，你什么都不是了，谁管你怎么想。”
我屏住了呼吸，低下头不说话。
“你知道权力的代价吗？你能做的只是选择，必然要牺牲谁的时候，就要由你来亲自扳动那个拉杆。你可以什么都不选，让电车隆隆经过，什么都不做就能减轻负罪感吗？那只是逃避责任，但你并不能阻止电车前行，道德无用，同情无用，人性必然如此。”将军拍上我的肩膀，“我不能不那么做，如果因为我没有做出选择，而导致战争失败了，亚斯格特的所有人都会死，我是将军，我就要为亚斯格特里面的人类负责。”
“牺牲？这个词也用的太光明正大了吧。”我看着将军，我始终还是矮了他一头。
“哪你会怎么做？”将军问。
“至少要让多数克隆人进城吧。”我想了许久说。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是有一系列撤离准备工作。”将军说，“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尼德霍格忽然提前到达了亚斯格特，我们实际上这一战是打的措手不及。”
我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想到了此前在医院梦境里的场景，难道是尼德霍格发现我后，提前进攻了亚斯格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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